2014年8月18日 星期一

76.







酒精讓夢變得複雜。


許多遭遇在重疊,折疊,翻轉,重來。
像一個又一個影像被加上層層濾鏡與多種場景。然後你發現自己被夾在其中的某一個layout

剛洗過澡的女人坐在我旁邊。吧台上有人但沒有聲音。酒杯像移動的獎杯。眼神是一種掃瞄貨物條碼的交易方式。菸味無處不在,女人洗過澡的氣味是唯一可以辨識的存在證明。我們不時交換皮膚接觸。營養不良的白色肌膚。大紅的嘴唇。黑又直的長髮。像是Helmut Newton的模特兒。


我拉著她不讓她走。在森林裡的公車站。沒有人的馬路邊。我們走在紐約式的街道。清晨。秋天。對話在階梯旁發生。但沒有記憶。一個字都沒有。旁白說這沒有意義。饒舌歌手的專輯被壓碎在餐桌上。我和她喝完最後兩杯紅酒。然後在暈眩裡醒來。


但你知道你還是在夢裡。
聽著一種沒有聚焦只有敲擊與聲響的音樂。


螢幕持續有人在調情。你到處找尋角落想要便溺。一堆腐爛的食物但感覺可口上面有蠕動的蟲。房子一層又一層的有記憶中的家也有電影中的家。女人已經不見。剩下一個意識裡的自己在走動。酒也沒了。你走不出去只剩下慌張。


酒精讓醒過來的時刻變得無法定義。

許多殘留的影像,感覺,許多記憶在倒轉。真真假假。似有若無。你躺著,硬著,想要什麼但自己不是很清楚。想噴出液體但不確定是性慾或是已經尿了整床而你已經忘記。你看著旁邊躺著女人而看不清楚她的乳房。你看著天花板。後來才知道。

重複倒退式的失憶。試著回想一些事情但夢太重。試著找到一些證據但頭有點痛。試著回想夢裡的女人但床上的女人呼吸是更具體的存在。


酒精讓裸體變得自然而然。


坐在馬桶上。閉上眼睛。洗澡。閉上眼睛。刷牙刮鬍子。閉上眼睛。喝了一口冰水。醒來。夢已經被知道是夢。生活回到現實。檢查任何一個螢幕。醒來。i mac噔了一聲。

裸體但沒有任何感覺。慾望被埋進衛生紙裡。窗外的陽光和室內的氣溫對比就是今天你需要活下去的勇氣。


你還需要睡眠。或許。
你還裸體。

酒精還在。或許。
你還不想醒。
女人說。


來吧。
喝。


其實我們都已經上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