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20日 星期四

65.








在紐約風格的吉他噪音與恨情歌的唱遊裡,我脫光了她,也脫光了我自己。我讓她在我們都很陌生的房間裡找到自在的方式。我們一同看著夜色裡的台北。燈光。紅黃藍綠。

她好乾淨。乾淨到我無法再多做什麼。她的馬尾我仍然沒有伸手去解掉的勇氣。窗外高聳建物旁的月亮是圓形且帶著微微粉紅色的而她的身體也是。我硬著的身體部分仍然被她靜悄悄地凝視著。


她問我,想接吻嗎?身體微微地敏感地抽動著。她問我,這樣好嗎?唾液與呼吸交換味道與動作。讓人想要做出更多關於慾望與不合理的事情。


穿過她的毛髮之後我觸碰到了更情色的液體而手指回到了她的嘴唇回到了舔著我的舌頭回到了我剛找到她的那個街頭她身上還穿著剛下班的那身上班族白襯衫與緊身褲裝。傍晚正值青春。我們穿過馬路口互相看著對方而我回頭看著她也看著我。

她好乾淨。乾淨到我說不出話。連淡淡的穿過衣物的香味都是。然後我們一起想起了對方的年齡名字生日星座血型與小時候一起去喝珍珠奶茶的巷子名稱甚至是當時還需要小心撥通的家裡電話號碼。她說話的方式與年紀在外表上呈現的反差瞬間成了一劑無關愛情只關乎肉體慾望的高溫靈藥。

冒煙的是冬夜裡的對話。我們穿過長長的街與滿滿是人的餐館酒吧在甜甜圈排隊人龍外說著一些平常已經不太與人提及的私密話題。一些過往的人過去的事記憶裡的每個地方。一杯酒就好我們承諾。也別吃太多食物我們還有默契。隔著道德的外衣我們看著別人手牽著手臉貼著臉互相捏捏彼此的臉頰甚至鬧鬧小脾氣的曖昧表情然後我們想到的是對方身體裡的溼滑與遙遠的渴望的沒有真正完成的青春結局。


脫光之後你能不能讓我好好看著你就好她在街角說她想和我去的地方。


你可以好好讓我看看你受過的傷經歷過的苦痛讓我好好聞著你的味道就好嗎她在電梯裡的時候和我面對面的時候開始升高我們彼此的體溫。她的耳朵與太過立體的五官甚至臉頰上的酒窩都好陌生。我甚至懷疑她是否在某個年紀就忘了繼續長大變老而停在那裡等著我在某個街角再度將她撿起。


她的乳房依舊是那樣迷你而飽滿和身體其他豐腴部位巧妙和諧地粘合在一起。


我想起一盤煮得太過油膩的意大利麵而她就坐在餐桌旁靜靜地吃著。一塊很扁沒有發起來的鬆餅。一塊太厚的炸豬排。一杯琴酒加檸檬汽水。一塊部位挑錯煎得又老的牛排以及一又一次太過急促又不協調的性愛與一條沒有用的鋪在床上的舊毛巾。

她想讓我射。挑戰我的羞恥。她熟練。告訴每個人這些都沒關係似的。她抱緊我。告訴我她很慌。她想讓我進入。進入那個夢裡持續出現的慾望春夢。她好溼。身體好溼。我們隔著脂肪擁抱了一部我們自己編劇卻沒有拍出好結局的電影。而雨一直下。沒有對白的。就只是一直下。一直下。我們的背都溼了。

台北的街車如同我們的血液更劇烈地湧進了城裡的中心就在我們身後的窗外。她在嘗試轉身。而我沒有多餘的動作。回到那個街角。耳機裡大片大片的吉他噪音。女人正穿越馬路朝我走來。我回頭。我醒來。我看著那女人並非普遍人認定的美女的身形穿上胸罩內褲以及上班族人妻的保守外衣。我回頭。我醒來。我看著她抱著小孩與一個親切的男人牽著手對著我打招呼的漂亮偽裝。

我回頭,我醒來。我脫光了她。我沒有脫光我自己。我送她離開。我沒有說話。我沒有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出了那個房間之後。夜色繼續。我一點辦法也沒有。她的背影在我回頭之後變成單純的背影。


她說再一次。再一次就好。她太好奇。太想繼續。而我也是。



雖然我一點辦法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