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29日 星期六

66.










一個人。
一座城市。
24小時。


你還能想起來一個人的流浪嗎?
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從一個房間到另一個空間。


你還能想起來那些一個人的時時刻刻嗎?
獨自坐在一座公車站。一間沒有人的練團室。一張書桌。圖書館裡頭的落地窗旁的角落。

一個人的電影院你還記得那種神秘的氣氛嗎?掏出口袋裡頭不太寬裕的錢幣買上兩瓶啤酒的感覺。

你有過吉他。你彈吉他。沒有太多觀念和技巧的。對著電影唱著創作的意圖。你懷念陽光充足的生活。那是年輕的意象。


你還能想起來一個人的遊蕩嗎?
從一群人換到另一群人。從一種寂靜的環境到音樂巨大佈滿閃光的舞池中間。

你還能記得那種嘶喊的動機與勇氣嗎?
親吻的想像與陌生的誘人的身體與每一個眼神交換。你還記得想喝醉卻沒錢喝醉的那些小時候嗎?

女人的香水與午夜機車的引擎聲響。耳機裡頭持續播送的噪音與寧靜的凌晨街頭。充滿綠色氣息的校園在晨光裡。


你還能想起來一個人的探索嗎?
從一個你到另一個你。從一個原本堅定的認知到否定到再度接受改變而成為那個當下的你。


你記得那些沒人發現的小小的美嗎?
一棵樹一朵花一個笑得很甜的缺牙的嘴一個餐館外的老舊餐桌。你記得那些人說的那些話嗎?一
起在堤防邊曬太陽抽著菸的那一天。


你還記得推開門的時候有一種屬於家的陽光在等著你嗎?
你還記得屬於家的想像嗎?

撿到一張椅子。一塊塑膠吉他撥片。一張盒子破裂的光碟唱片。
你在煎蛋你還記得嗎?
一張沒有人的餐桌在早晨沒有人和你的對話你想像那是你的電影劇情。你敲擊鍵盤一次又一次。你來來回回一次又一次。


你還記得那些嗎?無法聚焦但卻又美好得無法忘懷的一種氣氛。
你懷疑自己活著。你懷疑你拿著麥克風的那個當下是不是沒有真的存在過。

 鋼琴的演奏在咖啡館裡的午後還能抽著菸的喜歡的女孩能不是那麼具象的日子裡。
喜歡誠品書店的某個角落回家做飯給父親吃喝著咖啡沒日沒夜的那些日子裡。


你還能想起一個人就可以決定的冒險嗎?

你發了信。寫了信。你投稿。被退稿。你背上行李離開那個家那個城市那些人那個練團室那條河與河旁邊的屬於花的革命。

你記得你吞下了藥丸。用鼻子吸入了粉末。你記得寫了一些關於歌一些字一些故事。

你都沒有忘記。也不太真的記得。但你常在夜裡,常在一部老朋友拍的電影裡,發現你背棄的那些青春。


你還能想起的一個人的那些都是值得存疑的。
你懷疑你的現在是你當時所聽的音樂與欣賞過的藝術讀過的文本所造就的。


你還能想起一個人的那些都是值得存疑的。

音樂繼續。不用記得是誰唱的你也可以是樂評家。早晨繼續。就算你不再煎蛋你也可以是一個靠餐飲謀生的人。


讓那些革命繼續。
你可以想起的是一個人的那些偉大的渺小的無處不在的可以改變所有事情的思考以及決定。


831號。
你想起奧斯陸。
你抽菸。你抽菸。你抽菸。
喝一口酒,什麼都可以。


性愛如寫作。寫作如性愛。


你一直都記得。是的。

你一直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