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3月29日 星期日

82.














因為醒來之前的夢愈來愈有真實感,我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在真正活著時候已經感覺太倦。


老實說,我總是被嚇醒的。


隔著房間的窗戶我可以看見落地窗外的街色。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判斷天氣。接著才是感覺生理狀態。然後才是心情。沒有太多意外,睡前的大部份夜晚都是充斥混亂的對話,疲累的思考以及毫無可能性的生意與酒精對話產生的神經質關係。沒有意外的沒有人認真的和我做了任何有關如何繼續下去的總結。然後我在夢裡被拉著去了那些充滿悔恨與禁慾的場景裡。


有時是去裝修房子。安德森電影式的。有時是去開車撞人。沒有血。有時是玩弄一隻鴿子直到它一動也不動。有時是抓著兩隻紅貴賓和一個認識多年的女人在就像是監獄裡的宿舍對話。


大概像是在軟禁自己。如果有人和我聊起這些。如果說我是因為睡得沈。我也承認。早晨,我時常想起的不是那些進到大菜市場去混的日子。我最近比較常想起的是那些在小時候的房子醒來的時刻以及,那些剛進到這個城市有辦公室可以去的記憶。那些對什麼都還充滿不用負上責任的期待的氣味。我常起身坐在床上把腳放上地板的時候想起這些。


後來我去買了很多耳掛包的咖啡放在家裡以消弭這些折磨。太常想起不遠的幾年前沒有咖啡活不下去的早晨我總是可以藉著液體咖啡因整理一天需要完成的工作內容。


天氣總是陰陰的。


那些不存在媒體討論與得獎報導的與上市股票交換以及生小孩養家活口孝敬爸媽買車買樓通通完全不相干的事就是我在幹的差事。說是為了還錢不過是個狗大便一樣沒人在意的事但總有人覺得我欠他很多人情世故而這已經扣掉了刻意不接聽與刻意不去理會的家人電話號碼通訊軟體。


可能是因為那些爭吵的夜晚總是覺得自己離死很近。


可能是酒精與城市造成的病。


看著那些笑得過於誇張的虛情假意以及毫無反應的關於創意與未來的討論以及刻意忽略人的過去以及價值的以及跑龍套的不是自己能掌握的關於每天我的工作所涉及的這些那些。我清楚我連夢都痛苦。總是在馬桶上感覺自己的身體上上下下。強迫自己繼續讓身體痛苦。


每天看著固定的街道跑上10公里而我或許跑了五年已經倦了。下雨也可以上路因為總是想知道別人不知道的感覺是什麼。鞋子溼了會乾。但大家只會想到鞋子會溼。既使只有我知道這樣很爽。


那些過得很爽的人。厭倦跑步多年得時常想起是自己讓誰活得很不爽。

厭倦其實一點也提不起勁的日子還要去為了別人造成的不爽想出解決的辦法。

耳機裡總是可以播起一些只有吉他與女人歌唱的歌。
這樣可以忘記去想總是沒有人覺得敏感是互相的這件事。這是從青春期開始就很有用的療效。


只是也不期待肉體了失望的。


那些性向倒錯的。

那些吃乾抹淨的。

那些違規超速的。

那些把整桶水往我身上倒還笑得開心的天生有錢的說他一輩子也不會欠錢的。



我呼吸。想像可以呼吸到遙遠的那個山裡的盆地中間帶有陽光與樹木氣息的呼吸。



我沒有哭。


我繼續。


接受療程。



就算對誰來說這可能都已不具任何實質上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