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坐在馬桶上抽完今天第二根煙。

腳底下的浴室地板很乾。很好。

在剛整修完畢的廚房泡了杯咖啡。

用手持打蛋器在鍋子裡打了光亮滑順的奶泡。

很順眼。很好。

坐在餐桌旁，喝著咖啡。

看著昨天剛大掃除過的客廳，乾淨整齊、擺設宜人。很好。

點燃了第三根菸，新買的時鐘上顯示的時間是11點28分。

很好。有時間的生活，感覺很好。

冬季裡的難得晴天；閒在家裡的第33天。

陽台上暖的很。天空晴朗明亮。一切都很健康，很好。

除了那管不停漏水的老舊水龍頭之外。

即使用了澆水器銜住不停漏下來的水，那滴滴答答的水聲，仍舊令人感冒。

完美裡總會存在著不完美。但不完美似乎讓生活多點思考。很好。

為香草盆栽澆了點水，修剪了枯枝褐葉；

點燃了第四根菸，喝光剩下的咖啡；

開了電腦、播了音樂；

邊跟著民謠吉他的旋律哼著、邊打包穿不下的舊衣服；

整理房間那堆攤在地上的書、走廊上擺著的空酒瓶；

撥了幾通電話、整理了幾篇食譜；

抽著菸，寫了點備忘錄。

mail box裡又有瘋狂讀者嚴厲指證我的文章錯字很多。

然後時鐘上的時間變成了2點42分。

這種很明顯感覺到不知不覺地就把時間耗費掉的感覺，很好。

抽了今天第五根菸。

為了舒適，穿上灰色帽T與破了洞的古董皮衣；

為了習慣，套上陳舊的李維501牛仔褲；

為了心情，戴上了故障的卡西歐DATA BANK紅白電子錶；

為了不知道為什麼的興致，決定出門。

還帶了一大袋舊衣服。

舊公寓外的巷子很安靜，馬路還算乾淨。

連狗屎都很少見的一天。

破機車的位置似乎稍稍被移動過。

戴上安全帽，點了根菸之後，車子騎上了路。

出門沒有很難，難的是沒有目的的出門，卻還要裝成有目的的樣子。

陽光暖暖的，很舒服。

綠色的舊衣服回收筒靜靜地站在路邊，很規矩，也讓人感覺舒服。

機車沒有熄火，打算直接拉開回收筒抽屜將整袋衣服丟進去之後馬上閃人。

但拉開抽屜時，卻發現了一件黃色繫繩式小三角褲卡在那兒。

還有陽光映著它。

真shiny。而且看起來還蠻乾淨。

將舊衣服丟進抽屜，並順手把那三角褲撿起放進皮衣口袋裡。

關起回收筒抽屜之後，心情有些雀躍。

點了根菸。

聞了聞手指頭，上頭除了濃濃的煙味之外，隱約還多了些女體味。

雀躍加上想像。很好。

愉快地騎著車到了七號森林公園。

倘在公園抽煙喝咖啡，應該是把時間愉快殺掉的好方法。

就像英國電影和文藝樂團的MV演的那樣。

將車子停在公園旁突然出現的停車格。

運氣還不錯。

畢竟在市區，一個機車停車位可是比處女還難找。

買了杯最便宜的本日咖啡、點了根菸刁在嘴上，走進了公園的人行步道。

手插在口袋裡，那一團小布料的質感，其實還挺好。

離開人行步道，穿過草坪。

迎向陽光的感覺，很棒。

然後草坪上出現了戴著超大墨鏡的女孩。

她穿著白色tank背心，披著散亂的蜜糖色長髮，躺在一片海軍藍的布巾上。

基於好奇和好心情，本能地蹲了下來觀察了她灰色棉褲上浮起的線條；

不知道大大的墨鏡後面她是否也正盯著我。

或許沒有。因為打呼的呼吸聲還蠻規律的。

真可愛。

這樣的下午，這樣的陽光，竟然有個女孩一個人倘在公園草坪上睡著了。

真好。摸了摸她的胸部。

真軟。繼續向下摸了她的小肚皮。

大大的墨鏡之後，原本規律的呼吸聲音好像亂了。

空氣裡似乎有種散佈在沈默裡的疑惑。

而這個感覺令人緊張；

該離開了。

起身前，從口袋拿出那件小三角褲放在女孩身旁。

然後便快步地、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愈走愈快。

愈走愈快。

愈走愈覺得緊繃。

直到大腿的節奏因為壓抑釋放的感覺而彈起來。

然後我跑了起來，自然而然，並且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一個人跑在陽光草坪上的感覺，真好。

加上笑得好像開了很棒的飯似的。還真是不賴。

或許，女孩會喜歡那件繫繩小內褲。

這還是第一次，感覺自己跑得像鳥一樣快。

哎。

最近大家都在說景氣很不好。

但這樣的生活，

其實也還挺好。

愛，存在於這個世界上。這點無須懷疑。

不著痕跡就是愛的表現。是愛的方式。

－太宰治

季節性失業症候群患者的一天
DECEMBER 8，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