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3日 星期日

84.










我穿上她的外套,走出了後門。
在飄著雨的巷子裡。我走進超商。買了包菸。


我聞著她的味道。想著她正喝著一杯粉紅色的調酒。我感覺她。在緊緊包覆著我的肩膀的棉織外套。她笑。但不誇張。我幫她倒了杯水。我刻意回避她的身體。她的臉頰面對著我。淡淡的。


我點了菸。讓手指頭與呼吸更接近。讓我的味道與她更接近。有一種聲音在菸吐出之間閃過了想像中的耳朵。我看著她桌上的花。白玫瑰。乾燥的球梗。綠色的筍子與乳白的盤子交疊著刀叉。她與朋友交換著男人的小事。工作上的數字。音樂有點模糊。


悄悄的我回到夜晚的工作。我把她的外套掛回衣架上。刻意留著一點雨。
衣領上有我的呼吸。我的想像。我的秘密。我的,我們的。


她的身體就在那。和食物與杯子在一起。粉紅色的。曖昧的。身體的。若隱若現。
我沒有太刻意要親近她。只藉著花的話題聊了兩句話。加了點水。酒杯移動。


她寫給我一個網址。用鉛筆。有點塗鴉感覺的筆觸。
我看著一段陌生的名字與英文字串。她不經意露出的笑有點傻傻的。


我躲不開的是自己。
不是她。


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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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河濱旁的森林。春天的樹木正譜著新的氣味。淡淡的綠與淡淡的雨。
森林中的柏油路佈滿反光的影子。草皮很醒。水窪與淺水溝。一艘迷你的小船沒有了帆。不像擱淺但停了動作。我跑著步。用固定的節奏。頭髮是濕的。


一隻菸盒般大小的螃蟹停在了路中間。


我停下來看著她。張著鉗子。裸著防備。我們倆。沈默的只感覺到雨。我猜測她猜測我會馬上離去。但我沒有。只是保持距離。呼吸在下著雨的空氣裡。我只聽得見我的。


五分鐘後我決定為我們的偶遇下決定。
我離去。跑步繼續。我回頭觀望。消失取代全部的想像。
像是未曾發生過的。像是毫無關聯的。我感覺自己赤裸。
我想像她也會想起我。在百無聊賴的,未來日子裡。


在任何一個下著雨的日子裡。


我們,得以面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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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的螢幕在午夜發亮鍵盤冷冷地回應著黑色字體產生的慾望與錯誤。
游標有時覺得空虛。不是在開頭就是在中間。不是在空白處就是在無沒有語言繼續的那個地方。


她被想像成一只床上與沙發上都可以存在的性愛即食品。嘴裡有個熱點。一觸動就能得到感動。
禁慾是指只能抽插不能渲泄。所以她帶著無辜的表情從下面看著我而我只能撫摸她的髮髻額頭。


我覺得很好。我換了姿勢。我覺得味道太濃。她用那個不該給男人看見的地方對著我於是我只能猜測她是害羞的。電影在不遠的客廳裡的螢幕裡播放著而我螢幕仍被空白主導。酒精在遙遠的地方等著天亮。直到菸燒乾了。她躺下。


我想著一件外套。我為她穿上。在焦糖色的圓形山丘頂端,我向她說再見。


再見。



再見。










(一間餐館更衣室牆上的小情書。寫於2017年4月31號。)